2012年3月9日 星期五

關於重要的人事物。


在都市生活中,我們常常會接觸到一句話:「貴重物品請隨身攜帶。」

對你而言,什麼是貴重?

從小家境不算好,身上從沒帶過鉅款,即便是自己擁有固定工作後,錢包裡帶的錢也幾乎是不超過1千元,對於攜帶上千元在身上,有時候我會很沒有安全感,做起事來也就綁手綁腳。
上個月底為了考察,跟姐姐和兩位朋友同行飛了一趟日本,因為不喜歡帶太多錢的習慣,我將所有的日幣分成三份個別收藏,其中一份放在託運行李中,姊姊知道後,怒斥我是個笨蛋。

因為姊姊常常出國義診,搭機經驗多,她知道偶爾託運行李其實不一定會跟著你,到你指定的地方,而我還真的是這次的日本行才知道這件事。當時我們在桃園機場吃早餐,姊姊跟對面匿名大小姐的好友說,而大小姐則笑著說:「唉唷,錢而已還好啦。」
大小姐的家裡是開工廠的,雖然不是台灣TOP 10的企業,但是至少生活上需要的東西不曾少過,錢乃身外之物,至少像證件這種重要的東西,不要丟了就好。

顯然,根據每個人的生活背景不同,對於「貴重物品」的解讀,就會有所不同。

今天下午我要去醫院體檢,本來姊姊要跟我一起吃早餐,順便陪我去體檢,但是沒想到她一早就不小心拉著門去撞自己的後腳跟,原本以為是小破皮,走了幾步路後卻發現腳跟竟然整個大噴血,不便出門。於是最後鴛鴦小V陪著我去。

原本想要在體檢前先去一趟郵局寄信、繳房租,然後順便去銀行把剩下的日幣換回台幣,但是基於體檢時,「貴重物品」不便攜帶的預設立場下,我便把這些行程都先取消,穿著簡便的服裝就出門,連鞋子都只穿250元的布鞋,想說就算被穿走也比較不會覺得可惜。
在照X光前,我把脖子上的項鍊和手上的戒指都戴在V的身上,他們一條跟著我6年,一只跟著我近8年,我幾乎天天都會戴著,不太離身。出門時沒想太多,習慣性就一樣是戴著出門,小V是個心思細膩的人,當時要交給他時我也沒想太多,一點兒都沒擔心過,就進去進行一連串的體檢了。

在一陣折騰之後,我終於結束了繁複的體檢流程,我們邊走著要離開醫院,我把外套接過來穿,就在下樓梯的途中,小V突然驚恐地問我:「戒指你剛剛拿回去了嗎!?」
『沒有啊。』我說。

小V說他原本是戴在手上的,但是不見了。

當下我心整個涼了。

我已經戴著他八年了,小V知道我是個念舊的人,他比我還要慌張。

我們尋著走過的路線去找,沿路經過的櫃檯都問過一次,連掃地的阿婆都問了,遍尋不著。
『沒關係,算了吧,我們走吧。』我說。
雖然我也很急、很焦慮,不斷地摳弄手指,喉嚨發乾,但是我想,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。
我走到便利商店給自己買了罐最近喜歡喝的奶茶,解決喉嚨的問題,然後又點了一支煙,解決手指的問題,我只想著,就解決現下的問題吧。

我對於自己沒有生氣這件事感到很訝異,我也沒有大吼,我就是很平靜地,離開了醫院,然後準備前往下一個目的地,要去找姐姐拿東西。
我原本想要開玩笑地安慰小V說:『沒關係啦,說不定你回家換衣服的時候就會找到了。』
但是我好像也沒什麼力氣說,我們就慢慢走到了捷運站,然後抵達目的地。

直到我們到目的地,遇到姐姐後,她問我:『阿你戒指怎麼會掉?』
(我有發在Facebook上)
此時小V就大叫說:「都是因為我~~~」
姊姊就尷尬的笑說:「不好意思勒,我不知道,哈哈哈!」
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最佳寫照也不過如此吧。
當下我也終於打破沉默也笑了出來。

我們在咖啡館入座之後,各自把厚外套給脫下來,此時地上發出了鏗鏘聲,沒想到,戒指還真的就卡在小V的外套裡,大家相視以後,都笑了出來,大大地鬆了一口氣,真是個Happy Ending。

在晚餐過後,我跟小V揮別後上了公車,我開始回想今天一整天的過程。
其實我本來是個很急性子的人,換作以前,我一定會大吼大叫還會哭吧,我想,我確實感受到自己面對事情的處理有所不同,另一方面是,我想我對於「貴重」的看法,也有了改變。
的確,項鍊與戒指都不是便宜的東西,但是他們之於我,更重要的是上面所附加的感情層面,送我的人與我之間的連結,還有他們隨身陪伴我數年的連結。

但是,倘若逝者已逝,為何不把握當下?

在現下,我已經掉了戒指沒錯,只是,倘若當初送我戒指的人,都早已淡忘當初將戒指贈予我的寓意,而這一枚戒指,除卻了實質上的標價,與我盲目的念舊感之外,還遺留著什麼?
如果我對已經非常愧咎的小V發了脾氣,也於事無補,甚至可能會失去一個最好的朋友,那麼,我掉的就不只是一枚戒指了。
公車到站以後,我踩著輕盈的步伐回家,我很慶幸自己對於重要的人事物有了新的觀點。在當下,我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,我知道,從今以後,這枚戒指又多了一個寓意在上面。

所謂貴重,不只是標價的問題,而是對自己的意義在哪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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